[暗表脑洞交换|架空] Fiction

这篇也好惊艳啊,这位太太的文超棒!!~o(〃'▽'〃)o

Dazeeeee:

• 太太的原脑洞:陷入瓶颈的小说家AIBO与旅行者王交换故事与文字(类似于林宥嘉的《拾荒》与电影《第36个故事》)


• 谜之我流呈现(











  烟火只有攀升至夜空的中央绽放之时才是最美丽的。


  那些夹带着余辉的碎片只能有气无力地拽着自己越来越稀薄的躯体,下滑,再被厚重的夜色吞没,整个过程就像海绵吸收水一样无声无息。


  对于一名职业小说家来说,那朵美丽的焰火是什么呢?专业奖项的肯定,畅销书排行榜的榜首之位,读者热烈的掌声……还是别的什么呢?这些都不重要了。位于市中心某家咖啡馆深处靠窗位置的武藤游戏,正在努力解释那些不为他人所注意的部分——例如,分别在大脑里、咖啡杯里还有电脑屏幕上,不断重复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这个过程的,构思、咖啡因和文字。




  亚图姆快速地在心里用简短的比喻总结了眼前的情况。


  他是一个旅行者,尽管十多分钟前被坐在对面的小说家以“长相和身材太出众”为由误以为是平面模特,尽管处于休憩阶段,拜自身丰富的旅途经验所赐还是非常擅长判断陌生人。


  “抱歉,明明是小说家,却没办法好好地描述清楚这种心情呢。”


  亚图姆摇了摇头。


  武藤游戏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在想只要是从事与创作有关的职业的人都多少能理解这种感受吧。


  事实上他的提问的确打断了亚图姆近乎条件反射一般在脑海中演练的摄影构图——现在他手上没有摄影器材,但阳光与眼神忧郁的青年,听起来就可以组成美好的画面——尽管对于他本人来说,摄影只是他作为旅行者顺便利用沿途风光谋生的技能而已。


  “武藤老师是厌倦了一直在写的题材,还是不满意自己的写作技巧吗?”


  年轻的作家愣住了,好几秒后迟疑的声音才慢慢开始形成了语句:“我想,说得准确一点,是‘故事’。”


  “故事?”


  “是的,要怎么说呢,我和笔下的人物之间,好像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不,就算我们靠得很近,也有某些东西在阻隔着。他们在某个时点做了某件事,他们是怎么想的呢?我全部都不知道。”游戏沉浸于自己的思绪,话毕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突然发出一个短促又错愕的音节,声音继而染上了浅浅的歉意,“抱歉,这种说法……很怪吗?”


  亚图姆摇了摇头。咖啡在他的搅拌下缓慢地以逆时针的方向制造出小小的漩涡。


  “编辑施压让你写迎合市场的故事吗?”


  “不是,”游戏笑得有点苦恼,“我的责任编辑对我很好,一直都以我的意见为重,知道我陷入瓶颈后还一直鼓励我。”


  “所以武藤老师想要尽快走出瓶颈,就算是为了那位温柔的编辑?”


  “啊、嗯……”游戏眼神之间弥漫着惊讶,不自觉地重复了他的话,“就算是为了那位,温柔的编辑。”


  亚图姆微微低头,咖啡在已经停止的勺子四周形成了小小的漩涡。


  “要试试写别人的故事吗?”


  “诶?”


  “刚刚有说过,我一直在旅行。武藤老师有兴趣吗?旅途的故事。”


  “啊……真、真的可以吗?”游戏反应过来后显得非常惊喜,“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也很好奇武藤老师会用怎样的文字写我的故事,”亚图姆随之笑道,“没想到我们最后真的找到了呢,可以互相交换的东西。”









  他们就这样开始了往来。交换过联系方式后,时不时在彼此都有空的时间约出来见面。亚图姆为游戏提供故事素材,游戏给亚图姆看成品。就在市中心这家特别的咖啡馆深处靠窗位置。


  这座咖啡馆在外观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但只要推开那扇门,就可以感受到自己进入的是一个以平淡无奇的形状和装潢隐匿在繁华街道上的特殊空间。


  比起其他咖啡馆里的谈话,在此均匀潜伏的欢声笑语中用于表达感谢的词句出现的几率要远远更高,毕竟大家都经由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出现在那些满载笑语的桌子上的物体,大至手工制作的家居装饰品,小至十年前的杂志,都不是会惊动到收藏家的奇宝,却都因为其中所蕴含的期盼而确实地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宝物。通过顾客之间简单的交换来满足这份期盼的快乐,正是这里隐藏的主营产品,他们所追逐的也不例外。




  亚图姆每次与游戏见面都非常开心。一方面,自己的旅途见闻经由游戏的笔转变成有血有肉又脉络完整的人生故事,令他有种跨界担任原作的新奇感;另一方面,游戏会在梳理情节时询问他的意见,他以旅行者的视角与对方讨论,对方总是赞许他精准的见解激发了许多灵感,这样的交流比他一开始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他相信游戏也同样是开心的,否则对方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与他往来,更何况随着时间推移,对方的心情看起来比他们初遇时要好了很多。他愿意帮助游戏,直至他的旅途故事对游戏不再有消遣价值为止——某种程度上来说,一期一会也算一次美好的旅途回忆。


  回望那些消耗得像咖啡一样快的时间,彼此开始交谈的契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咖啡豆残渣。




  在这段期间他见过一次游戏的责任编辑。当时他和游戏刚好准备离开咖啡馆,在门口偶遇了那位被游戏评价很温柔的男子。


  单看外表的确是那种类型。年龄比他们大不少,长相、表情和打扮全部都非常简单。对游戏的精神状况露出了不具任何攻击性的欣慰神情。如果武藤游戏要举办签售会,站在后台的那个人大概会像为自家参加幼稚园运动会的孩子打气的家长那么紧张吧……那自己是二人三足的搭档同学?亚图姆回忆着游戏为他们互相介绍彼此时的情景,竟然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笑了。


  游戏感兴趣地问:“怎么了?”


  他答非所问:“为什么不给佐藤先生看看你最近在写的短篇小说?”


  “诶?”游戏挠了挠脸,“可是,这些都是亚图姆先生提供的故事。”


  “没关系,我不介意。”


  游戏抬起头看他,笑容很快又被真挚的疑虑覆盖掉了:“啊,但是,佐藤先生出现在这附近,应该是要去见他负责的另一位作家吧,不能让在他这么忙的时候麻烦他看我的业余作品……”


  “武藤老师的业余作品都已经这么好了,难以想象你的畅销作品有多精彩。” 


  “那只是因为有读者在……”游戏举起怀里的笔记本电脑掩去了一部分羞愧的表情,“啊啊,明明大家都在等着我,我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呢?”


  他沮丧的语气把他们相处的时光一下子拉回了起点。他们一起沉默了几秒后,亚图姆说:“武藤老师真的很珍惜自己的读者啊。”


  游戏笑了,语气充满怀念与感激:“我从十几岁出道开始,因为大家才能坚持到今天。我一直在写作,其他什么都不会,是他们让我知道自己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和这个世界连接起来。只要大家开心,我就很满足了。”


  亚图姆感觉到有些词语涌上了舌尖,却在他开口前就自觉退缩了。


  他有点担心,自己旅行太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傲慢了也说不定。









  亚图姆之后买了几本武藤游戏各个时期的代表作,意外地第一次尝试到完全陷入小说的感觉。紧闭家门,全心全意。


  全部读完后,他毫不意外地在镜子里看到一张挂着厚重黑眼圈和胡渣的脸——那几部作品的精彩程度在时间轴上是越来越令人窒息的,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为这种体验感到惊讶,又有点不甘心地对照着重新翻了一下那几本书,竟然慢慢有了头绪。


  有人说创作者必然有自己的执着,这一点亚图姆大致是认同的。以他自己为例,他经历过那么多地方和故事,也仍然有固定热衷的题材和构图。武藤游戏的作品也有这种痕迹。无论故事内容和行文方式改变了多少,揭开一层又一层的修饰后,会发现某些东西一直停留在原地。偏爱的细节,安稳的圆点,或者鲜明的个人特色?总之就是那样的存在。那么他可以认为,除此以外的变化或多或少代表了武藤游戏的轨迹吧?


  只要对照早期和后期的作品,再稍加回忆游戏最近和他交换的短篇小说,不难看出对方的作品大致在以这样的方向前进:完全按照读者的期望来设置盛大的欢喜或悲痛,同时确保一丝意想不到的趣味。


  作为读者的他们无知无觉地咬住鱼饵,又反过来通过那些武藤游戏早已预料到他们会产生的情绪去影响他,最终与他构建互相牵绊的关系。不,如果用他本人的话来形容,是无知无觉地创造了一个连接起他与世界的“点”吧。


  直到这样的“点”越来越多,密布成网,最终模糊了武藤游戏的真实——这样的想法一旦成型,就没办法抹去了。




  亚图姆把那几本书全都塞进书架,随后挫败地把自己整个人埋进床里。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非常傲慢这个事实。他去过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不知不觉间就习惯了在压缩的时间内轻率地判断某个人、做出某种选择,却不曾想过会遇到一个像游戏这样的人。


  游戏温柔得让他不知所措。商业方面并无压力,却陷入了现在这种困境。即使如此也首先想着编辑的处境和读者的心情。说着其他人有多么温柔多么值得感激,结果不是更显得他自己温柔吗?不仅如此,还一直配合着写让他开心的故事,令他陷入自以为是的喜悦之中。


  那股轻飘飘的不甘心感慢慢下沉着嵌进了心里的某个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空洞。至于那些无法被全部容纳的、溢出来的部分,在这一刻只能向武藤游戏精心设置的重重文字投降,并且全部被归类为旅行者的傲慢。


  在他能正视自己的傲慢之前,他要以什么心情见那个令他不知所措的人呢?









  他们再次相遇,意外是在距离那个特殊空间非常遥远的、繁华却普通的街道。


  亚图姆在人群里远远地看到了游戏。太久没见面,他一开始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确认自己没认错人的一瞬间真切地慌乱了。


  他以为红绿灯变换讯号时游戏会随着涌动的人潮走往对面,但对方只是站在斑马线旁边,似乎并不打算移动。在等人吗?不,他的视线明显没有焦点。信号灯的颜色变换了很多次,与他擦肩而过的人也有着成千上百张不同的面容,除了正在注视他的亚图姆,没有任何人在意这个单薄的身影。他就像凭空出现在那里、没有支点的幻影,可能下一秒就会消失。


  武藤游戏是以什么方式和这个世界连接起来的?答案还没来得及在脑海里冒出来,亚图姆就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他们有多少天没见面了?上次他讲的故事,游戏写出来了吗?为什么游戏一直不联系他?为什么他一直不联系游戏?他会再也见不到游戏吗?这段时间以来他到底得到了什么?问题越来越多,胸膛里的焦躁感也越来越强烈,竟然令这次本应平凡的偶遇轰轰烈烈得像小说情节一样了。


  信号灯再次变换颜色时,亚图姆的手重重地落在那个背影的肩上,他害怕转过来的会是一张陌生人的脸,用讶异又困扰的表情看着他——幸而在这些不安的预感中,只有讶异的表情应验了。


  游戏睁大眼睛,对着这个还在喘气的他吐出一如既往的称呼:“亚图姆、先生?”


  这部突然开始的小说突然又结束了,最后一幕是男主角安稳地站在地球上,既没有突然消失,也没有被卷入异世界,更不需要一个在关键时刻只会不知所措、却在奇怪的地方升起保护欲的半吊子英雄去拯救。


  亚图姆猜自己的脸色并不好看,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心跳得那么激烈的主要原因了。他环视了一遍四周,示意游戏跟着他进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他们第一次在那个特殊空间以外的咖啡馆聊天——假如相对无言也算一种特别的聊天方式。


  游戏看起来不太自在,却显然不是因为突然被他一言不发地带到这里。而亚图姆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那么久没联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怪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盘旋。


  最后是游戏先开口:“我……本来是打算出来逛逛,转换心情,没想到会遇到亚图姆先生,我还没写好你给我的故事呢。”


  “不用勉强也没关系。”亚图姆看到他的微笑,不禁皱眉。


  “这是我自己的意愿,”游戏笑着摇摇头,“这段时间以来我只有和你交换文字时才是最开心的,一想到不能再在那家咖啡馆和你见面,就觉得很害怕。”


  亚图姆搅拌着咖啡的手停了下来,视线从小漩涡升起至直视游戏。有什么曾经从心里的空洞中溢出来的东西,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满满地涌了出来,让没能成为小说英雄的他再次感受到了一鼓作气的冲动。


  “我……很喜欢武藤老师的作品,也想过如果你不再对我的旅途故事感兴趣,那么我们就要分别了。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因此而勉强自己。写不出会让我高兴的故事也没关系,不是在那家咖啡馆见面也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可以了。事实上……我们,现在不也在其他地方吗?”


  游戏错愕的目光在他的注视下慢慢松动,崩塌,融化成柔软的波动,即使没有被阳光直射也毫无疑问地在闪耀着。微小的沉默填满了原本的怪异氛围、缓缓地流窜。亚图姆的心脏仿佛被幼兽的爪子轻轻地刮了一下,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游戏就在这个空隙之间低下了头,和刚才的他一样盯着杯里的咖啡。


  真是不可思议啊,本来还那么难的问题,原来只要他们见面,就会迎刃而解了。他们的相见,根本不需要其他任何理由。




  他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他想告诉游戏,那股不甘心的感觉除了是不能原谅自己像个笨蛋一样被他配合而不自知的懊恼,还是希望他在自己面前更坦率、更多展现他真实想法的恼怒——尽管发现这种心情的源头时,连他自己都十分惊讶——自己就像遇到了旅途中一切来势汹汹、又在压缩的时间内释放着强烈吸引力的美好事物,但正在休息的他似乎连心都变得越来越迟钝了,甚至选择了躲起来自己消化思考,直至本能的冲动告诉他答案。


  不过,没关系了。作家是一种很细腻的生物啊。亚图姆这样想着,不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脸上无可奈何得近乎温柔的笑容了。




  “我,真的有很努力在写可以让亚图姆先生满意的故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故事里面的那个女孩子,我很难想象以你的视角要怎么看待……尤其是你们分别的那个场景,我无论怎么想都不明白你的心情。我当时没有多想,也没有特意问过你的意见,结果写起来才发现……不,我可能是明白的,我只是不想明白而已。”游戏断断续续地说了一段很长的话,但语气却不像内容在字面上所呈现的那样沉重,甚至说完后还露出了微笑。


  早已忘记自己提供了什么故事素材的亚图姆微微睁大眼睛,那一瞬间理智给他列举了很多回答,但他脑海里的相机忽然就启动了起来,想要对着眼前的人“咔嚓咔嚓”地乱拍,再把这张与初遇时完全不一样的照片用心形的贴纸贴在最显眼的地方,一直珍藏。


  于是他听到了,在游戏因为他的沉默而露出疑惑的表情时,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擅自从口中冒了出来:“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这样觉得了……你真人比网上流传的照片要可爱很多啊。”


  游戏在惊讶之间脸变得越来越红,直至害羞得再次埋头搅拌咖啡。亚图姆愣了一下,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像是意会到什么似的笑了。




  那时候的他被游戏误以为是平面模特,而他稍微花了几秒的时间便认出了这位有名的年轻作家。在那之后,他以“交换”为由与游戏开始频繁见面,告诉自己这是在打发时间,莫名在意游戏所称赞的责任编辑,还因为游戏的几句话看了很多以往并不怎么感兴趣的小说……他曾经以为彼此开始交谈的契机就像咖啡豆残渣一样不值一提,结果现在那些细碎的回忆所蕴藏着的那些突发的、难以言喻的冲动却缓缓剥落了一层又一层的修饰,露出了最原始的真实。


  那么,他现在接住了吗?从武藤游戏的烟火里滑落下来的、不为人知的部分。


  亚图姆觉得自己开心得有点恍惚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游戏握住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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